已經覺得天都塌了的杜鵑心安了，她擡頭含著眼淚說：“你叫什麽名字？我長大了給你做老婆。”

十二歲的杜鵑說的很認真，何昭當時只當是個笑話聽了，可是，杜鵑卻要跟著他回家認門，當她看到何昭的家門鑰匙是從花盆下面拿出來的，她記在心上了。

後來，杜鵑每個周末都會自己去何昭家幫他收收家，何昭心裏暖暖的，還真把她當成媳婦，惦記著等她長大就娶了她的。

杜鵑現在撲在何昭懷裏嗚嗚的哭著，兩人都想起了以前第一次相遇和後來那些單純而美好的日子。

杜鵑傷心的哭著：“都怪那個女人，要不是她，你也不會去坐牢，那麽，我們現在可能都結婚了，現在大學生是可以打結婚證的。”

何昭皺了一下眉頭，他想反駁，但又覺得跟她多說無益，他什麽也不想說。

杜鵑跟何昭擁抱了一下後說：“何昭，你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把我要的東西拿到手，我們就遠走高飛。”

何昭又皺了一下眉頭，但他沒有勸，他不勸，只是輕聲說了一句：“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別的任何東西。”

這話，何昭在以前就跟杜鵑說過，杜鵑上高中時，遇到了樓馨，她漂亮有錢還心好，所有的人都喜歡樓馨，杜鵑嫉妒得發狂。

她回來跟何昭說起樓馨時，何昭就是這麽跟她說的：“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別的任何東西。

杜鵑在外面經歷了好些男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的，他們只是被她刻意裝出來的女人風情所吸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是肯真心的珍惜她的，她現在還能聽到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對她說這句話，她真的很感動。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何昭怎麽就不可能會變一變，怎麽就不能想想她做這些事是對還是錯，怎麽就非要守著她卻閱盡人間春色了還要在原地等著她。

這樣的事，如果杜鵑只是聽說的話，她一定會認為這事不是編出來的，就是這個男人一定是奇醜無比找不到老婆才會死守著這麽一個壞女人的。

可是輪到她身上，她就只會覺得是自己的魅力無窮，所以，何昭會死心踏地的守著她。

女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她們都很自戀。

何昭等杜鵑哭了一會兒才松開她，拿紙巾輕輕的吸了吸杜鵑的眼淚柔聲說：“走，我帶你去一家牛肉火鍋店裏吃一頓，飽飽的吃一頓，你的心情就會好了。要是一頓還不夠的話，那就再吃一頓。”

杜鵑含眼淚笑了起來，以前，杜鵑上學的時候，最盼著的就是何昭去工作後每個月發工資的那一天，何昭會帶她去吃一頓好的。

他們總是挑著那些收費低，分量足的館子去吃，這樣可以多點幾個菜，吃得撐撐的，以前吃撐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都會過著吃不飽的日子。

杜鵑笑了，含著眼淚笑的，要是在以前，杜鵑的這個樣子會讓何昭心疼得不行，心裏總是發誓要多多的掙錢來讓她過上好日子，不再受委屈，不再餓肚子。

可是，何昭現在知道杜鵑用這一招哄了別的男人也願意為她花錢，他不會再為她這個樣子而動心了。

何昭帶著杜鵑去以前他們吃過飯的地方去吃飯，飯館老板還是以前的那些，但是，何昭毀人家容去坐牢的事，大家都知道，大家看他們的眼神都很怪異。

那件事是杜鵑把樓馨哄到何昭家裏來，潑了硫酸，何昭去頂罪，何昭媽媽傷心，去警察局裏說，警察不信，她就在他們那條街上逢人就哭訴了半個月才算完。

誰都知道何昭當時“養”了個小媳婦，從小學六年級就養到高中，誰知道還要去為她頂罪。

有些新搬來的和來這裏租房子的人不知道這件事的也都聽說了這事，他們來吃飯時，飯館老板和小工都在議論，還有人偷偷拍照發朋友圈，一時間趕過來許多人來圍觀。

本來，杜鵑跟著何昭來這裏吃飯時，她心裏暖暖的，以為可以重溫當年的美好，誰知道那些來圍觀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蔑視的，他們只跟何昭打招呼，都不理會杜鵑。

甚至，他們還用不小的聲音議論著何昭是個傻蛋，養了只狼狗，狼狗咬了人，還要去為狼狗頂罪坐牢，出來了還跟這種給他戴了無數頂綠帽的人一起吃飯。

原來，杜鵑爸媽搬出了這裏，曾經回來這裏吃飯，故意跟老板大聲說杜鵑多有本事，哄著那些男人為她花錢什麽的，當時就被飯館老板懟他們：女兒去做了小姐，她的爸媽還歡騰得不行，真是不要臉。老板懟完就趕他們走，飯菜錢都不要了，還當著他們的面把飯菜倒給狗吃。

圍觀的人大聲的把這件事說給大家聽，其實，大家都是知道的，再說一遍大家再高興一遍。

杜鵑從原來的憤怒到後來的羞愧，再到各種壞情緒都有了，何昭滿意的聽著大家說的，雖然都是些八卦，但也含著大家對一些事的普遍看法，聽到後來覺得差不多了，再聽下去這些人都想動手打人了這才起身帶著杜鵑走了。

杜鵑還有些不想走，她想在那裏把那頓飯給吃了，她曾經無數次在夢裏和何昭來這裏吃飯，可是來了卻讓她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你拉我做什麽？讓人家說幾句，我還能被他們說死掉嗎？”杜鵑被何昭拉出街頭甩掉他的手生氣的說。

何昭笑笑說：“你不會死，我會死，我沒有辦法在一堆說你壞話的人面前吃飯，我難受，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杜鵑的心又暖了，她撒著嬌窩到何昭懷裏說：“我就知道，這世上誰都沒有你對我好。你等著，我會報答你的，我會讓你加倍的幸福的。”

何昭苦笑了一下：“幸福就是幸福，不幸福就是不幸福，哪還能加倍的。不過，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們不要再去那些個飯館吃飯了，走，我帶你去家高級的飯館吃飯。”

杜鵑有點遺憾的點點頭，何昭現在帥氣得不行，她也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而且他們是從宴會裏跑出來的，是最漂亮的時候，能在以前的老街坊面前吃飯，那才不算是錦衣夜行的，只是那些街坊眼睛瞎，居然沒有一個人誇他們漂亮的。

吃過飯後，茉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要他過來接她一起回美容院去工作，何昭答應了。

掛了電話後，何昭跟杜鵑說，杜鵑就氣了：“是那個老女人嫉妒了吧？她應該是看到我被趕走，你又追了出來，才故意說美容院有事的。”

何昭笑笑說：“拿人家的錢，受人家的管，沒辦法。”

杜鵑咬咬牙說：“小黑哥，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早日脫離這樣的苦海的。”

何昭趕去碼頭接了茉莉後，茉莉還真的是要回美容院接待客人，因為，早上出門郝貓就在微信群裏發過到下午兩點開門開到四點的告示。

茉莉一進去後，門口都站了十幾個人了，茉莉他們一過來就落了埋怨，茉莉便跟她們說笑著進了屋。

進屋後，茉莉先帶了一個人上三樓，其他的人就聽著何昭在那說笑。

何昭從小生活在老城區裏，那裏故事多，家家戶戶的誰都是自己故事裏的主角，何昭隨便挑上幾個說說都夠這些女人們樂個不停。

茉莉送進去一個就下樓來接一個，一個個的全部進去後，她也夠累的。

何昭忙倒了一杯茶過來給茉莉喝，茉莉喝了一口才說：“何昭，你這都趕上說書先生了，裝那麽多故事在肚子裏，應該去寫小說啊。”

何昭笑笑，感慨說：“我們以前的老胡同裏全是故事，每個人都像親戚一樣的。我在坐牢的時候，整天想他們，想他們的故事，想晚上睡不著覺就起來下樓吃碗餛飩，想我媽，跟誰好了就把人家誇上天，跟誰不好了又把人家罵得不行。”

“有想杜鵑嗎？”茉莉看著何昭問。

何昭怔了一下說：“在以為她懷孕的時候非常的想，天天想，想著她肚子大了該怎麽過日子。我自首頂罪前求過我媽，求她照顧杜鵑。我媽說杜鵑根本就沒有懷孕，我根本不相信，我媽哭著罵我是個傻瓜。我在牢裏就想著我媽又不肯幫杜鵑，她得怎麽活啊。後來，不到一個月，我哥們來看我，說是杜鵑找了新男朋友，他去找她鬧事，她才跟我哥們說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她要不這麽說我不會去為她頂罪，她這輩子就毀了，我那時才相信了我媽罵我是傻子時，是真的，打那以後就不再想她了，一次也不想。”

茉莉點頭問：“恨她嗎？”

何昭搖頭說：“不恨，我現在這麽做不是因為恨，而是想著讓她受到一些懲罰。樓馨痛苦了那麽多年，還好樓馨沒死，要她死了，我不知道該有多愧疚的。我想讓杜鵑也痛苦的活著，非常的痛苦。”

茉莉有些理解何昭，笑笑，沒說什麽。

一個多小時後，茉莉又把客人一個個的接出來，送走之後，再和何昭回游輪上去。

游輪上海了，只能用游艇把他們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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